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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九章 樹上紅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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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崖的眼神不知道從何時起變得溫和而有力,裏面那深沈的黑色初見時那般空洞陰寒,如今卻發現像是深海般包容,將世間的很多事搜羅到眼底。

有了墨崖的話,宮鯉是撥開雲霧般的了然,而清風他們也更是感激,這一任的誅魂令主或許才是族長所預言的那般,是他們這個族重生的轉機。

馬車後面一直綴著那個跟蹤的小鬼魂,宮鯉他們都不怎麽在意,心想最多也就是來監視他們的,否則如果是要加害,也不會放這麽一個飄飄忽忽的魂魄出來。

好不容易尋了一處客棧,他們便要了吃食,小二哥也很別致,神情慵懶態度散漫,但是記性出奇的好,清風雜七雜八的說了一堆,竟然一字不差。

宮鯉看著那人慵懶的步伐,不由點點頭誇讚道:“真是行行出人才。”

有趣的是,那人忽然頓住腳轉過身朝她鞠了一躬,謝道:“謝姑娘誇獎。”

這下連墨崖都回頭看著他,然後說道:“練家子,腿腳有力,輕而不浮,這鎮子上倒是藏龍臥虎,倒是比想象中有意思。”

飯菜上來的極快,宮鯉倒是有些擔心這些菜有沒有熟,倒是天香著急的吃了一口,大聲的誇讚好吃。

路上竟是吃些瓜果,幾人倒是餓了,吃的盡興。

墨崖依舊看不上這些俗物,用無涯大師給的茶葉沖了茶給幾人分了,便默不作聲的喝著邊向外面看。

吃完飯,坐著閑聊,墨崖便指著遠處的那個冒尖山,對他們說:“那裏便是渡魂一族居住的山,那一處有很強的結界罩著,怕是為了阻擋外面的人。”

“多得是想要進島的人,渡魂一族沒少花心思防禦。”

幾人都在看著外面都是沒留意身邊多了一人,直到他說話,大家才轉身朝他看去。

“你是什麽人?”

“一個閑人。”說話的是墨崖,他倒是沒有回頭,還往外面看,那人被這麽一說也不腦,笑瞇瞇的住在了旁邊,說道:“確實是閑,不過能在這裏遇上也是緣分。”

說著端起了初九跟前那杯茶,聞了聞道:“無涯的茶,確實味道極好,可惜有些年頭沒喝到了。”

墨崖這才轉過身,招手小兒過來為他倒了一杯。

“哎,真是好泉好茶。”

“你怎麽回來到這裏,不怕島上的人將你轟出來。”

那人哈哈一笑道:“你都不怕,我為何要怕,不過是來看看老友,這麽緊張作甚。”

墨崖冷哼一聲:“真是怪了,你還有老友,我以為你只有敵人。”

“明日去系紅綢,或許我們還能相遇。”

兩人你來我往,眾人都只是大眼瞪小眼的看著,並不知道這人是誰,指尖他幾口喝完茶水便站起身走了,臨走的時候,摸了摸宮鯉的頭道:“好孩子,墨崖雖不是什麽好人,但是也不算壞的,你若是不嫌棄便收留他吧,以後這天下不知道有沒有能讓他停留的地方。”

墨崖聽他說完,皺起了眉頭,伸手將他的手拿下去,然後擡了擡下巴指著樓下道:“趕緊走。”

宮鯉擡頭對那人笑笑,見他欣慰的笑了一下,才轉身離開。

至少這人給宮鯉的感覺,他很關心墨崖,只是他倒像是不怎麽領情。

晚間的時候,墨崖又端坐在榻上打坐,宮鯉也坐在床上盤腿調息,待到渾身暖洋洋之後,睜開眼問墨崖道:“今日,那人是誰?看起來與你很熟。”

等了一會兒,墨崖才回道:“前一任的誅魂令主。”

宮鯉一下瞪大了眼睛,蹬蹬跑到他跟前的凳子上做好,一副要聽八卦的樣子。

“前一任的令主這不是好端端的,為什麽你就繼承上了,我一直以為他是死了呢。”

“冥殿也有它的運行規則,我體內有純正的鬼元,又承襲了驅鬼一族的血脈……我來做這個令主,應該是最有利的。至於他,主動交出誅魂令便開始教我術法。”

宮鯉見他在說到自己承襲了驅鬼族血脈的時候,臉色露出意思痛苦,雖然極力掩飾,還是被宮鯉瞧了正著,想必這中間一定有什麽大事。

但是,既然他不想說,那便也不多問。

倒是這個人,居然是墨崖正兒八經的師父。

“但是,看起來你為什麽好像很看不慣他。”

“我們之前的相處模式罷了,他也是個老不休,當年假死騙我,被我找到了居然說是為了逗我玩兒,我能給他好臉色麽……”

“確實有些過了,看他死,對你來說肯定很痛苦的對不對。”

墨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擡手摸了摸她的眼睛,然後推著她去睡覺,“旭日東升之時要去掛紅綢,你趕緊睡吧,不然我是不會帶你的。”

宮鯉一聽,馬山便躺好不動,墨崖幫她掖好被角,便揮手滅了燈,轉身回到了榻上,繼續打坐。

當然,第二日仍舊是被墨崖從被子裏挖出來,睡眼惺忪的洗刷完畢,便趴在桌子上難以動彈,昨日閉上眼睛便開始胡思亂想,睡著了又開始夢到那女子。

說來也怪,她居然也到了東島這裏,夢境中她依舊附在這個女子身上,看著她將那紅綢系在樹上。隱約間剛才看到上面寫著武家某人的魂魄。

眼中的淚水吧嗒一下掉在綢布上,她擦了眼角,用力縱深一躍便立在枝頭,將那紅綢系在最顯眼的地方,然後便坐在地上一直等著……

日升日落,過了好幾日,她仍舊一動不動的等著,即便是在夢裏她仍然感覺到了海風的寒冷。

她聽著這名女子一直念叨,一個名字“秋笛”。

這個名字就這麽在她腦子裏喃喃了一夜,知道墨崖將她搖晃醒,才從那折磨了醒過來。

那巨大的柳樹孤零零的長在海邊,很是突兀,但是卻也顯得各位神秘,上面密密麻麻嗎的綁著紅綢,墨崖在樹下看要系在哪裏,而宮鯉卻忽然響起了夢中的情景,便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夢中那人的位置。

提起一躍便落在了那個相同的枝頭,她四下裏尋找,便看到在那枝頭有一個紅綢在隨風飄蕩。

但是有些遠,宮鯉便踮著腳伸手去扯。

墨崖想了想還是隨便找了個靠前的位置系上了紅綢,轉頭便看到宮鯉伸著手在勾一個別人的紅綢,怕她三腳貓的功夫摔下來,便快步走到那樹下站著,正想說她怎麽亂動別人的紅綢,便看著她終於把人家的晃了下來,還不偏不倚的掉在了他的頭上。

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,拿下頭上的紅綢,伸手接住跳下來的宮鯉。

他已經把那口火氣咽了下去,無奈的看著急吼吼的宮鯉,見她小心翼翼的拆開那紅綢,臉色大變,僵直了身子。

宮鯉並不知道身後墨崖的反應,反而是看著那紅綢上的字,小聲的念叨:“果然是她,這裏應該是‘武秋笛’。”

紅綢上被眼淚模糊的字跡,沒錯的話便是一個人名字,這裏只有一個武字,說明後面便是那秋笛二字。

“武秋笛,難道是武家人?”

宮鯉回身看向墨崖,卻被他的臉色嚇了一跳,好半天裁減他緩過神來,聲音比平時還低,一字一句問道:“你怎麽知道這裏有這個紅綢,怎麽知道武秋笛!”

“我是夢到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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